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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贲:“说理课“也是一门学问(7)

我是觉得悲哀,四分之三个世纪过去了,怎么弄来弄去还是这样呢?

徐贲经常为几家媒体撰写时评,也碰到过不少与他观点相左的说理者,这并没有令他感到不快,“我在乎那些真的说话在理的人,我也希望能碰到好的说理对手”。

真正让他介怀的是一种对说理的犬儒式回击:用得着事事说理吗?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在徐贲看来,相比于单纯学习一些说理的原则,如何能够重拾社会对于说理的信心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他发现,在国内的舆论场里,有些人觉得说理“根本就是多余”,还有些人认为“碰到不说理的,再说理也没有用”,在这种虚无主义和犬儒主义盛行的环境里,“本该有说服力的说理也变得没有任何说服力了。”

这种环境成为说理文化的巨大挑战。徐贲感慨道:“说理还需要一个社会多数成员有好的荣辱标准和价值共识。讲理的比不讲理的要更受到人们的尊重,不讲理的不仅受到大家的鄙视,自己心里也会看不起自己。一个人能为自己不讲理而羞愧,自然也就比较接近讲理了。”

《明亮的对话》正是这位大学老师向这样一个犬儒环境作出的某种对抗。

“说理反而吃亏,所以从生存需要出发我们只能不说理。你问我这个恶性循环的源头在哪里,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想,重要的也许不是马上找到确定的因果关系,好通过消除因去消除果。我们不妨试着从不说理的链条属于自己的那一环去打断它,在自己身上先治疗不说理的毛病,然后再说别的。说理是每个人的事情,先不要问别人何为,先问问自己何为。”徐贲说,“就像我写这本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著作,但就像种子一样,起码我把它撒下去了。”

在书里,徐贲专门提及了一件发生在77年前的往事。

1937年3月2日,学者萧公权在《大公报》撰文,其中有大段的论述围绕当时言论环境展开:“徒知提倡言论之自由而不努力培养自由之言论,则其论亦不免偏狭之病。何为自由之言论?发自独到之思考,根诸事理之观察,尊重他方之意见,而不受自己感情之支配,或他人主见之指使者是也。吾人试一检时人之言论,其能虚心持平以立说,合于上述标准者固不乏其例,而意气用事之谈,褊狭无容之见,亦触目易见。异己者势欲打倒,同调者奉若神明,圆通宽大之风度,渺乎其不可寻。此种入主出奴,反自由精神之论,以较压迫言论者之器识与见地,实无殊于一丘之貉。”

“我是觉得悲哀,四分之三个世纪过去了,怎么弄来弄去还是这样呢?”徐贲已经满头银发,后背也已经明显地驼了。他翻着手中的这本书,不无感慨地说:“萧公权、吕叔湘和我,其实做的是同一件事情,任何时候启蒙都不能彻底解决社会问题,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意识到说理这件事,就会削弱不说理的力量,增加说理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点点,起码走的不是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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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光菊]
标签: 徐贲   说理课   《明亮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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