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学术亦爱家人
记者:你内心有对学术的执著热情。
华生:我的确有这个热情,所以我还带一些博士研究生研究问题。比如最近开始研究一个新课题:究竟怎么认识腐败,如何治标又治本?什么是本?这项研究的成果,可以出两个东西,一是出一个政策性报告,对中国的决策与实践、对社会都有帮助。让人们看到反腐败背后的深层次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可行性。二是出一些学术性的成果,看看在这个问题上前人做了哪些研究,构建了哪些理论模型,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有无发展。政策研究、学术研究实际上也都有范式,像一门手艺活,若真有兴趣,虽然有苦,却也会觉得有回报。
除了上述偏爱,我还有一个偏爱,那就是乒乓球,每天一小时打打乒乓球。
记者:你被认为是影响中国经济改革进程的三项重要变革(价格双轨制、国资体制、股权分置改革)的主要提出和推动者之一;也有人认为你可能是中国最有钱的经济学家;还有人说,你和你的夫人铁凝真是绝配,一个是经济学界明星学者,一个是文学界明星作家。这三个评价集中于一位有杰出学术贡献的学者身上,在学界应是独一无二,对此,你怎么看?
华生:我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虽然人自己要努力,但也要有很多客观的外部的条件。我们处在这么一个大转折时代,又有丰富的人生经历——从小是黑五类,文革中13岁走到北京来,15岁插队下乡,农村、工厂、考大学,参加中国的改革,知道顶层的决策过程,后来到牛津大学学习,到剑桥大学工作,回国之后意外被逼下海,做企业,然后回归学术,再作研究。这些经历确实是只有转型时代才会有。我从没想过我会经商,我的朋友们以前都觉得我这么认死理的人不能经商。我们都是时代的幸运儿。别的不说,虽然我身体也有很多毛病,但至少现在还能健康地坐在这里。所以,这样想就会谦恭,而不会狂妄,不会走极端。客观地说,相比起很多人,我确实很幸运。特别是自己的伴侣,可遇而不可求。当然这也与我们两个人的人生目标和价值取向基本相同有关,否则不可能走到一起。
人既然如此幸运,就理当对社会有感恩有回报。
记者:你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做学术研究?
华生:是这样的。
记者:享受生活的时间是两个人一起去旅行度假?
华生:很少。一般我们共同外出的时候,就会带上一些书,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来,散散步,看看书。
记者:两个人去过世界很多地方吗?
华生:国外基本没去,因为她不方便因私出国。国内走过一些地方,但多数时候我们不惊动任何人,悄然来去。有时带着孩子坐高铁旅行,预约酒店,到目的地之后去租车公司租辆车开了就走,不打搅任何人。
记者:你生活中最享受的快乐和人生中最享受的快乐,分别是什么?
华生:阅读的享受,我花的时间最多,也是我生活中感觉最美妙的时刻。
人生中的欣慰有两个,一个是,当你回过头看你所走过的每一步,你会觉得,虽然有很多错误,自己有很多毛病,但却是很真诚地努力了。另一个是,在你自己还在享受生命和生活的时候,你觉得同时还被别人,包括家人、朋友和社会所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