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江,还有一个传教士叫柏应理(Philippe Couplet,1623—1693),也是徐光启家族供养的耶稣会士。清顺治末年的川东巡抚许缵曾之母许太夫人正是徐光启的次孙女,她嫁到松江许家。这个上海女人很了不起,既相夫教子,又领着姐妹做生意。儿子中了进士,官至尚书。她自己组织妇女,纺纱织布,做女工,供养柏应理。柏应理写了一本书叫《中国哲学家孔子》,第一次完整地向欧洲人介绍了孔子和儒家。所以说,上海人并不是拿外国人的钱,为外国人所驱使。相反,上海人是主人,请外国人来做事。
徐光启以后,到了王韬、马相伯所生活的19世纪,上海作为中西文化交流的国际大都市,翻译、介绍“西学”的贡献就更大了。大致总结一下,当时有这么4个代表性的重要机构。
一是英国伦敦会的墨海书馆。它位于在福州路、山东路一带,今天是仁济医院的所在地,原来叫“麦家圈”,是跟了传教士麦都思(Walter Henry Medhurst,1796—1857)的姓。王韬就在那里干活。这一带有医院、出版社、印刷所、图书馆、博物馆,是19世纪上海“西学”的起源和根据地。
二是英美侨民举办的亚洲文会。亚洲文会是英国皇家学会的上海分会,是由一批传教士、基督徒、商人、学者组织建立的。有一位成功英国商人汉璧礼(ThomasHanbury,1832—1907),离开上海时把好几亿财产捐给了亚洲文会。当时的上海市政府工部局就把一条马路改名为 “汉璧礼路”,就是今天虹口区的汉阳路。“外滩源”保留了亚洲文会大楼,现在是一座美术馆。
三是广学会和尚贤堂。广学会大楼也在“外滩源”,尚贤堂在淮海路的尚贤坊北面,是一位美国传教士建立的。美国长老会传教士李佳白(Gilbert Reid,1857—1927)觉得中国文化太有意思,儒家学说太美妙了,不想传教了,想把中华文明介绍到外国去。于是,他就请了班禅喇嘛、王运、杨文会和好多其他学者到尚贤堂谈中国学问。当然,他还是一个基督徒,但他希望把中国宗教和中华文明介绍到世界上去,变成一个跨文明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