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相伯懂8种文字,希腊文、拉丁文、法文、英文、德文、意大利文、朝鲜文、日文。在19世纪的中国,马相伯无疑是懂最多种外语的人了。马相伯没有出国,就学会了多国语言,可见当时的上海文化氛围非常之好。晁德莅(Angelo Zottoli,1826—1902)是马相伯的老师,是精通中文的意大利人。他用拉丁文翻译“四书五经”、四大名著,编成《中国文学教程》。他一辈子就住在徐家汇,搭档就是马相伯。马相伯也从事翻译,《新史合编直讲》是马相伯翻译的《新约》。他还将欧洲的经院哲学介绍到了中国,叫《致知浅说》。《马氏文通》是复旦大学中文系陈望道教授极力推荐的,是第一本用西方语法来研究中文的著作。大家一般以为这本书是马建忠写的。我们编《马相伯集》时,经过考订,发现马相伯也参与了这本书的翻译。可能因为马家疼爱小儿子马建忠,就只署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这三个上海人的作品。他们不仅讲 “西学”,连 “中学”的造诣也非常之好。他们不单有信仰,还参与了很多社会活动,学问和人格都很完整。也由于他们这样的性格,上海才能成为一个中西文化融合的城市,海纳百川、中西汇通。
早期“西学”在上海
上海人做“西学”,“崇洋”但不“媚外”。从徐光启到马相伯,并不是单单传播“西学”,而是把“西学”和传统学术交融,各取所长之后,交融会通,产生了一种新的学问,演变成了上海的“海派文化”
有迹象表明,上海是中国最早翻译欧洲经典著作的地方,当然,这要归功于徐光启。1619年,利玛窦的学生金尼阁从欧洲回来,带了“西书七千部”。徐光启曾策划让朝廷开 “译局”来翻译。由于此事久议不决,于是徐光启自己动手翻译,并在家乡筹资刊刻。今天的中国哲学史,都说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奥古斯丁、阿奎那著作的中文译介是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然后开始有大学讲授经院哲学、古希腊哲学。事实上,明朝的时候,徐光启就翻译了亚里士多德的《论灵魂》(De Anima)。徐光启不懂拉丁文,但他有一个助手叫毕方济,在南京做研究,跑来上海和徐光启一起翻译。
徐光启本人研究过中世纪哲学,提到了“四因说”(FourCourses),即世界是由四种原因推动,包括质料因(material)、形式因(form)、动力因(action)、目的因(purpose)。他把“四因说”翻译成“四所以然”,就是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的意思。徐光启,这个上海人,可以说是中国第一个研究西方哲学的学者。他把人类经验形而上学化,归结成一种对于真理和本体的讨论。而且,徐光启用了宋明理学,即朱熹、王阳明的学问概念来翻译西方哲学,比今天白开水一样的寡淡翻译有意思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