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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习童年(4)

“40后”的童年精神空间常被父母占据,“70后”开始进入以自我为中心的小世界

当昔日那个叫菊子的小女孩站在你面前时,你发现身高1米8的她已经是老太太了。她已经不再是依偎在父母——著名导演凌子风和电影演员石联星——身旁的小丫头,也不再是北京女排的主力选手。如今,凌丽住在一间只有35平方米的公租房里,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

只有回忆起童年,这位66岁的老人才会神采飞扬。她的嗓音开始提高,手不自觉地挥舞,激动得即便坐在空调房间里也是满头大汗。

虽然,她所谈起的儿时记忆,和人们惯常提及的童年无关。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玩具,说不清有没有和父母一起逛过公园,却能说出新中国成立时,母亲在电影《赵一曼》中饰演女主角,父亲正在拍《中华儿女》。

她用“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来形容母亲,把父亲送给她的贝多芬头像放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

“我自己没什么可写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凌丽坚持说。在长达121页的回忆录《爸爸背后的菊子》中,她用四分之一的笔墨写父母的故事。

但事实上,她和明星父母的交流并不多。甚至凌丽这个大名,都是她自己在即将上小学时,根据外国电影里一个名叫华西丽莎的公主起的。

小学二年级时,凌丽接到爸爸从上海寄来的一封信。多年后,这个女儿回忆说,她捧着信放在胸口的时候,“觉得热乎乎的,就好像靠在爸爸身上一样”。后来几个月,她把这封信白天放在胸口,晚上拿出来一边看一边偷偷地哭。

这似乎是一代儿童的时代烙印。1957年出生于北京的刘俍,父亲是新中国第一批少将。在《国防绿的小时候》这本书中,他回忆了被周总理抱过、在北戴河见到刘伯承、和王朔一起在澡堂里嬉戏的故事。

对此,保冬妮评论说:“那一代的孩子,很少有自己童年的记忆,他们的记忆全是革命的记忆,也只有在那个年代,我们才可以找到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童年与父母的经历联系在一起,父母在他们心目中占有巨大的精神空间。”

有趣的是,当时间推至1970年代以后,这种被大时代裹挟的童年记忆消失了。和菊子一样,如今36岁的卢悦也是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生活。由于父母两地分居,他把爸爸当成客人。

“我很喜欢这个客人,家里都像过年一样,客人会带来很多好吃的。”时至今日,一听到熟悉的《马赛曲》,他就能想起听着爸爸最爱的古典音乐,骑着小马扎像战士一样冲锋的情景。

不同于菊子姐姐,卢悦并没有“一生都站在父母的背后,用整个一生来仰望他们”。这位心理咨询师的光阴故事,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无忧无虑。他的笔下,老师对学生的态度绝对靠分数来决定,他们不再是前辈们记忆里的灵魂工程师,而是一个个会骂学生笨蛋、也会“用死鱼眼狠狠剜学生”的普通人。

“丛林原则已经成为描述的主要情节,男孩子间的争斗充满猎杀之气,有时甚至让人吃惊。”保冬妮分析道,“他们的小时候正赶上了时代的改革和动荡,他们不再被口号教诲,而是被分数教育。竞争和争夺成了小孩儿世界的目标。”

她尤其难忘卢悦在书中提到的一个幻想家园。就像童话《潘神的迷宫》中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小悦悦把北京大学附近一个废弃的仓库幻想成一方乐土。

他总会想,如果有一天变成了乞丐,就要藏在这里,从家里拿很多被子,然后暖暖和和地待在这里。他还会给这个仓库编故事——从清朝大臣的房产到日本人的住宅,这里堆积了很多旧家具,这些东西可以让一个有着福尔摩斯头脑的历史学家,考证出一番神秘来。

但事实上,这只是个破旧不堪的仓库,棕黑色的木制屋檐刺向天空,甚至门锁也积满灰尘。

这种从“大时代”到“小自我”的变换,也让保冬妮很是感慨。“当社会发展趋于稳定,儿童的回忆可能更趋向于本真和自我。”她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而在大动荡和大变革的时代,成人都会身不由己,更何况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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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光菊]
标签: 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