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形态、多元化地来看待和支持艺术评论。对艺术评论来说,有各种各样的分类。现在有三种:一般性的,对某种作品、某个事件、某个人物的评论;总体的,对一种艺术或现象,或总体的作品,带有理论性的一种批评和评论;还有就是微评论。这三种形态,我觉得应该是抓两头、促中间。没有带有形而上的、带有理论性的评论,基础打得不牢,评论常常会就事论事。我觉得需要上海来牵这个头,主动出题目:上海戏剧市场怎么走,或者艺术产业怎么发展,或者电影产业怎么去推动。
上海有能力、有条件把艺术评论真正做起来,成为评论的码头,成为批评的码头。让全国都知道,一个作品的好坏,到上海能听到声音,听到真正的声音。艺术评论为了打开创新空间,为了避免就事论事,我们应该有意识地去建设这样的艺术批评交流中心。创作者希望听到真正的批评,是为了创作者好的批评。假如若干年以后,一个作品到上海来过,听到能解渴的真批评真评论,这样的“艺术评论码头”就建立了,上海在文艺评论界的地位也就确立了。
我们有时候讲演戏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评论也是一样的,你有多少的知识积累、有多少的背景了解,就会对一个戏评到什么程度。因为评论不是一般的议论,不是一般的指导,也不是一般的判断。做到这一步,我认为有时候比抓创作还要重要,创作有时是天时地利人和,但评论是要积累的。
培养人才也应该发现人才,给他们创造成长成材的环境。
在今天这个条件下面,上海文艺的情况我自己觉得是比较满意的,为什么?我们的扶持比较好。到了现在,我们是不是有可能把扶持和“放任”两手一起来弄,也就是说,把人找准了,去发现人才,给他们提供创作所需要的环境。作家孙颙之前一直说,不要以为作家每年都能写出东西出来。一个作家有可能十年都写不出来,但是突然某天就写出来了,确实如此。《上海文学》潜伏了一个金宇澄,谁都没想过他会写出《繁花》这样一个东西出来。这正是得益于上海作协这样一种宽松的风气。
再过几天我整整60岁,我要开始回忆自己了。我是1985年所谓出名了,从事文学批评有35年,1985年调入作家协会。所以我的人生分成两个30年,前30年,求学、做工人、业余写作;后30年,一直在编杂志和写作。
培养人才也应该发现人才,给他们创造成长成材的环境。看看历史上有名的批评家和作家,很多都是自己“长”出来的。我自从2009年开始接手《上海文化》主编的位置,重新找了几个年轻人来做我们的杂志,两个人很巧,都是复旦的,现在他们都说是我培养的,我说“不是,是我发现了他们”。从他们的成长来看,我觉得扶持很重要。我同意我对他们有扶持,因为我是主编,可以给他们版面,可以跟他们讨论,给他们创造宽松的创作环境,作为主编有权利,让他们有时间可以自由写作。
热点问题抓住了,想要谈到点子上,评论需要专业知识的支撑和对产业的了解。
我觉得现在上海评论的现状,如果从队伍来讲,上海年轻评论家的队伍数量是相当可观的,至少我知道的评论家都在国内是很有影响力的,而且是有很高的知名度。
现在的评论要的是什么呢?要去沟通观众与业界,把电影现在处在什么位置,面临什么样的困难的问题讲出来。而要把这东西讲清楚,如果市场现状你不熟悉,电影生产机制等各种环境你不熟悉,你就说不到点子上。前些日子包括冯小刚这样的导演都在怒骂综艺电影,但他的观点我是无法接受的。综艺电影为什么现在火起来,因为打的都是“合家欢电影”的牌,而在春节这个电影档期恰恰缺少“合家欢电影”。所以,综艺电影的生存是有合理性的,你为什么要去一味批判呢?其次,冯小刚认为综艺电影制作周期这么短、票房那么高,以后投资商很有可能因此去投拍综艺电影而不投资严肃电影。在我看来,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就像我们一个人日常需要吃米饭、吃馒头这样的主食,休闲的时候可能会嗑点瓜子、吃点花生,但是瓜子、花生不会变成我们的主食。现在评论上这种问题很多。所以,有的时候,热点问题抓住了,但是又谈不到点子上,这恐怕就是一个专业视野有限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