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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务实 善打意识形态牌(2)

—美国崛起过程中周边外交策略启示

坚持原则而又灵活务实的对外政策

在制订和实行对外政策时,始终以国家利益为中心,坚持原则立场而又不失灵活态度,这是建国后美国周边外交的一个重要特点。

英法等国在欧洲和北美的激烈竞争使美国经常面临艰难选择。1789年,法国大革命发生,在大革命中建立起的法兰西共和国遭到了欧洲各个君主国的敌视,英国等国家对法国革命进行干预,导致它们与法国之间的战争爆发。按照1778年法国与美国签订的《法美盟约》,此时美国应该帮助法国作战,它应该向法国开放自己的港口,而禁止英国使用这些港口。但此举很可能会招致英国对美宣战,这将危害美国的孤立主义外交政策,将美国卷入战火。但如果不遵守《法美盟约》,又会造成美国不遵守条约义务的事实,这无疑将会损害美国国际信誉。围绕这一问题,美国政府内部发生了激烈争论。《法美盟约》是独立战争期间美国为赢得外部支持、打败英国而与法国签订的一项条约,这项条约事实上已经使美国牵涉进了欧洲列强间的纠纷,因此在制订孤立主义外交原则时,华盛顿等人将《法美盟约》当作是一个例外情况,他们决定为了维护美国的诚信而继续信守对这一条约的承诺,但要求此后美国不应该再签订类似条约。但现在,这一条约还是给美国带来了麻烦。

权衡再三,华盛顿总统最终以《法美盟约》是美国与法国国王签订的条约,而不是美国与法国革命政府签订的条约为由,决定暂停该条约。1793年4月22日,华盛顿发表了“中立宣言”,阐明了美国的中立立场,并要求国人以不偏不倚的友好态度对待交战双方。华盛顿政府的这种做法,坚持了美国不卷入欧洲列强间的战争和政治纠纷的重要立场,使美国暂时避免了卷入战争的危险,同时,它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另外,它只宣布“暂停”这一条约,而不是解除这一条约,凸显出了一种非常灵活的态度。

美国随后与英国签订的《杰伊条约》,则是美国领导人为了实现国家利益,灵活对待孤立主义原则的产物。英国在1783年与美国签署承认美国独立的《巴黎和约》后,并没有如约向美国交出它在五大湖地区的据点,英国在此处的驻军直接威胁到美国的安全。在英法战争期间,英国为了反制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从经济上打击法国,也对法国实行贸易封锁,而处于中立地位的美国的许多船只和货物也遭到英国的拘禁和没收,同时,美国的一些私掠船也在法国的支持下对英国船只进行劫掠。这使得英美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两国已经走上了战争的边缘。

为了避免与英国开战,华盛顿派首席大法官约翰·杰伊去与英国进行谈判。1794年11月,美英两国签署了《友好商业航行条约》,即通常所谓的《杰伊条约》。该条约规定美国人应偿还战前所欠英国公民的债务,另外还对美国与英属西印度群岛的贸易进行了限制,但它也规定了英国撤出在五大湖地区的据点,英国赔偿被其劫掠的美国船只的损失,以及美国在英属东印度群岛享受贸易优惠等。

《杰伊条约》在美国国内又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很多美国人认为《杰伊条约》出卖了美国的利益,背叛了自己的盟友法国,签署了条约的约翰·杰伊本人甚至遭到了激烈的人身攻击。但在1795年6月,美国参议院在删除了限制美国贸易的相关条款后批准了《杰伊条约》,华盛顿最终也签字批准了条约。法国认为美国与英国签订《杰伊条约》违反了《法美盟约》中的规定,并损害了法国的利益,因此法美关系急剧恶化,两国甚至已开始在海上发生直接的冲突。

《杰伊条约》的签署使美国卷入了与欧洲国家间的政治纠纷和军事冲突,实际上违背了美国对欧洲奉行的孤立主义外交原则。但是,在当时,避免与英国开战是事关美国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这是因为,一方面美国刚刚获得独立不久,其宪法体制和中央政府也刚刚建立,它急需一段和平时期以巩固政治制度和发展经济,那时与英国开战无疑将会严重打断国家建设的进程,并且也很难有获胜的希望。另一方面,当时美国与英国之间的贸易对美国经济的发展非常重要,在1790年,美国出口商品中的46%输往英国,进口商品中的90%来自英国,而美国的税收主要来自对进口货物征收的关税。④因此,维持与英国的贸易关系对美国来说至关重要。这些事实,都是促使华盛顿等美国的决策者不得不去与英国达成妥协的重要影响因素。尽管华盛顿等人崇尚自由主义,珍视孤立主义原则,他们打心底里不愿意与欧洲列强纠缠到一起,但面对国家利益的需要,他们并没有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义原则,而是松动了立场,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了一种灵活变通的做法。

历史证明,美国领导人当初的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暂时避免卷入战争为美国赢得了十几年的和平时间以发展国力,这是美国在1812年开始的第二次美英战争中没有被英国打败的一个重要保证。否则,如果当时美国没有与英国签署条约而导致两国开战,以美国当时孱弱的国力,它不仅难以帮助法国改变战争的结局,而且在法国战败、拿破仑遭流放之际,美国恐怕也将会遭遇可怕的命运。那样,美国历史将会被彻底改写。可见,坚持原则立场而又不失灵活态度是建国后美国周边外交取得诸多成功的一条重要经验。

外交手段与军事手段综合运用

美国自独立之后就频繁发动和卷入各种战争,这也是美国发展史的一个鲜明特色。1783年独立之后,1812年美国对英国宣战,挑起了第二次美英战争,战争一直持续到了1815年。1846年至1848年,美国又发动了美墨战争。1861年至1865年,美国发生了南北战争。1898年,美国发动了美西战争。1917年,美国参加了一战。1941年,美国又参与了二战。可见,自建国后至二战期间,美国每隔约二十年或三十年左右就会卷入一场比较大的战争,这还不包括美国对印第安人发动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攻伐。在上述美国参与的重要战争中,除了南北战争是美国的内战外,其它战争都是对外战争。这说明,在美国的崛起过程中,战争是美国用来实现其国家意志的一种重要手段。

一般来说,战争和外交是两种不同的实现国家意志的手段。但这两者经常是相互辅助、相互纠合在一起的。在美国的崛起过程中,用军事手段辅助外交斗争也是其实施周边外交时的一个常用做法。

1812年开始的第二次美英战争,是美国用军事手段辅助其实现外交目标的一个典型案例。这次战争是由美国先宣战的。在开战之前,美国与英国在许多领域出现了尖锐摩擦。尽管美英两国在1794年签订的《杰伊条约》解决了两国间的一些问题,但在英国与法国的战争期间,英国与法国一样对对方实行贸易封锁,这使得许多美国船只被英国扣押。英国还强征美国船只上的海员去为英国服兵役。此外,美国还认为英国煽动西部的印第安人攻击美国人。为解决这些问题,美国曾进行过外交努力,试图与英国达成谅解,但却收效甚微。为了迫使英国让步,美国国会还先后通过了《禁运法案》和《互不往来法案》,试图通过停止与英国进行贸易的方法来对英国施加压力。但这些措施都没能达到预期目的。

在外交手段无法奏效的情况下,美国在1812年对英国正式宣战。⑤经过几年的激战,1814年,美英两国签署了《根特条约》以结束战争,1815年2月,美国批准了条约,战争也于这一年完全结束。美英两国在战争中基本打成了平手,《根特条约》使双方边界基本又恢复到了战前的状态。随着拿破仑战争的结束,贸易障碍和强征海员的问题也都得到了解决。另外,在第二次美英战争中,美国取得了多场重要战役的胜利,最终逼和了强大的英国,这大大提高了美国的国际声望,同时,这场战争也大大提高了美国人的民族自豪感,增强了他们作为一个民族的归属感,这对美国后来的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第二次美英战争也被很多人称作是美国的第二次独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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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