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有责任提供公共服务,但是政府并不能提供所有的公共服务。各国的历史、文化、政治等背景不一样,公共服务生产的制度安排差别也很大。在美国公共服务和公共物品的生产和供给主要是由地方政府提供的,而这类公共服务基本上是由社区居民消费,组织这种消费的方式通常有直接生产、签约外包、特许经营、代用券、混合策略等。考察公共服务供给必须考虑每一类服务特征、供给框架和生产安排。例如,教育服务是实现个体社会化的过程,其服务特征是师生之间面对面的交流。教育服务的供给框架是分散的学校,其生产安排是政府承担基础教育或义务教育,等等。
表2:加拿大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人文服务
来源:罗伯特·L·比什:《加拿大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地方政府》,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
根据不同性质的公共服务实行不同的供给方式。案例分析一:失智失能老年人要求长期护理保险和长期护理服务。高龄化已造成全国上千万失能失智自理困难的老年人,一般估计在3700万人。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框架初步搭建开,养老保险仅仅解决了老年人年老退休后的生活问题,解决不了他们失能时的护理问题。考虑到失能后的长期护理,国际上通常启用护理保险,如德国、日本、美国、我国台湾等。日本人45岁就开始购买护理保险。德国人从一开始工作也购买护理保险,目前正在步步推进,一旦失能马上就有保障。据研究,美国老年人到65岁后有40%的人面临进入机构护理或接受长期护理的风险。过去美国人主要靠家庭照护。现在,随着家庭成员就业、离婚等,家庭照护越来越困难,并让位于长期护理。美国的长期护理保险来自现金、医疗保险、医疗救助和个人保险,属于医疗保险项目中的一类,始于年轻时的人生规划和缴费。最初,德国没有把养老护理看作一个特殊专业,更没有视之为一个行业。起初只是随便建一些房子,从医院或诊所借来一些医护人员,甚至允许失业的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后来的实践证明,非养老护理专业人员会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老年人护理涉及老年病科、健康教育、长期护理技术、康复护理、临终关怀护理等,非常复杂。
当前,我们尤其要关注农村人群。城市和农村需求不一样,城市居民支付能力强,农村居民支付能力弱,条件也不一样。首先要解决农村80岁以上老人的补贴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启动养老服务。要关注失能人群,根据国际惯例,失能老人又分为若干等级,并依次采取不同管理方式。要关注高龄人群,要特别关心80岁以上高龄人群、低收入人群以及失去亲人的老人。只有跟家庭养老方式相结合,才能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鼓励研制开发适合长期护理需要的技术设备,在政策上对此予以扶持。
为健康老人建养老院和需要长期护理的养老院在设施、设备和人力资源的配置上是不一样的。长期护理会涉及到布局问题,诸如基础设施的投入与功能定位、设备的配置以及人员的配置与培训等。长期护理需要一整套服务体系,没有体系就谈不上长期护理。需要提高长期护理人员的待遇,目前,长期护理人员压力大,工作强度高,工作价值的社会认可度低,职业吸引力不强,造成人才短缺和人才流失严重。目前敬老院基础设施经常更新、扩建,但护理人员缺乏培训,对养老院里的人怎么照顾,考虑很少。有的养老院甚至出现老人非正常死亡,这说明养老院护理和服务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护理人员短缺是不争的事实,必须建立一支专业化、技术化的队伍来服务老年人群。护士和护理不是一个专业,应按照护理的要求培养一支专业护理队伍,政府应当在这个领域加大投入力度,这是建设养老服务体系中最为关键的。当代中国老龄人口护理面临的一个难题就是独生子女和空巢家庭的日益增多,老年人独居和缺少情感交流导致的心理问题,这是老龄服务业必须考虑的问题。当然,各地在实践中逐步探索出“以家庭养老为主,社区养老为辅,机构养老支撑”的养老服务模式来应对这个挑战,值得进一步探索。
案例分析二:出租车服务要求特许经营。与基本公共服务不同,准公共服务或准公共物品介于纯公共服务和私人物品之间,介于政府公共服务和市场服务之间,是一个混合领域。它既以商业交易为中心,同时又必须兼顾经济和社会因素,其界限、性质、模式等直接影响政府职能的发挥,也影响市场体制的建设和完善。准公共服务在我国是一个庞大领域,涉及公共交通、高等教育、医疗卫生、水电道路等。这些领域目前也是我国改革和发展面临挑战最多、最为艰难的领域。
出租车行业的特点要求各级政府选择更为有效的公共服务制度安排。制度安排的效用递减和行政体制自身的弱势,使得如果政府亲自安排出租车服务供给,会使这个行业无法经济、有效地提供服务,而且会产生财政赤字负担过重,也不能迅速回应公众多元化需求。国际上出租车改革历史悠久,但问题依然很多。其原因是这个行业非常复杂,涉及公共利益和私人利益、政府责任和个人权利、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等。在这个意义上,可以将其称为非常复杂的混合公共物品。与大公共交通工具相比,它属于混合公共物品的更下游的部分,包含了更多的私人服务性质。在英国,出租车是20%的低收入者、无车者和残疾人群体外出的交通工具之一。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大都市法规中,出租车与小型公共汽车、公共汽车一道被纳入大都市公路交通法规统一管理中。在南澳大利亚,出租车是有效率、成本-效果相当的公共交通的组成部分,也是当地重要的旅游交通工具。在加拿大,出租车是公共交通的组成部分。美国纽约市把出租车视为城市交通的组成部分。总之,各国国情不一样,但大都将其视为公共交通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