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握投融资创新
结合现实生活,我觉得可以从五个视角来考虑如何把握投融资创新。
第一个视角是间接融资。中国的间接融资比重非常高,但是我们也遗憾地看到,这里面缺少中小银行、中小金融机构的活力。国际经验反复证明,我们现在也已意识到,间接融资的发展一定要有大批中小银行、中小金融机构,它们与中小企业可以互动对接。那么,我们怎样把它发展得更好?我们高兴地看到了一个清晰的信号:政府方面在积极考虑和推动让一大批中小银行成长起来,其中包括村镇银行、社区银行等。在这样的发展过程中,还可以催生其他更丰富多样的中小金融机构形式。
第二个视角是非常重要的直接融资。在改革开放、披荆斩棘的过程中,我们坚定地推进了证券市场的建设与发展。我们可以回想一下,邓小平当年甚至说道:总得试一试,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大不了发现不行,过几年我们再关掉。他这样说的目的是让创新的行为先试起来。邓小平说的“如果不行再关掉”是他的本意吗?显然不是!其实他早已明确地作出社会主义也要搞市场经济也要搞直接金融、资本市场的战略性判断。他这么说就是要在改革创新过程中,在直接融资这方面开局、破局,然后积累经验和推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国直接融资市场仍然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和潜力,而对于提升直接融资比重也有越来越清晰的共识。因此,我们应该使资本市场更健康、可持续地发展。我们必须在让市场充分发挥作用的同时加入必要的政策引导,争取实现股市持续发展的“慢牛”,千方百计防止那种大起大落的“疯牛”。
第三个视角是融资创新。现在融资创新方面风生水起,涌现了不少新事物,值得特别重视,密切关注。企业界已注意到硅谷经验中对创业和高新科技起到莫大作用的风投、创投、天使投资,并且越来越多地出现互联网金融、众筹等等很有冲击力的创新。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多元主体配套的产业基金和政府的引导基金。美国的硅谷经验大家都想学,但复制成功的很少。在几个国家给出明确定位的高新科技园区中,中关村实际上内含的逻辑就是试图打造中国的硅谷。其他一些地方也在努力,如许多区域的科技创新园区。但是,在这方面中国是明显滞后的追赶者,比我们位置更靠前的欧洲人,在学硅谷的时候他们考虑形成相对优势的一个方向,就是政府给一个宽松环境吸引风投、创投,再加一个政府引导基金发挥作用。我注意到,在中国的实践过程中,一些地方政府和部门也希望积极有为,迈出了一些探索的步伐。风投、创投在硅谷打出了一片天地,进而引领了世界潮流,而我们作为追赶者,是不是可以在借鉴方方面面的启示之后,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积极有为地去发挥政府引导基金的作用?这种引导基金绝对不可大包大揽,但是它应在风险共担的情况下,追求政府有限介入后起到财政资金的乘数效应和示范引导作用,支持超常规发展战略。当然,还有必须提到的互联网金融和众筹概念之下的许多探索。现在虽不敢说这方面就一定能够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但是我们已经看到不少在和互联网对接以后的喜人发展,在某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出人意料的兴旺局面。技术上我是外行,但我听到一些朋友介绍,中国互联网方面现在做得特别有突破性的企业,最开始的本源技术首先是由美国人用的,美国人用了以后没有产生那种让人眼球一亮的局面。但在中国,这种效应出现了。不论有多少争议,至少现在我们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一些具体案例。在这方面,显然我们可以更有信心地“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
第四个角度,要强调政府的作用,政策性融资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大问题。前些年我已反复强调,在“三步走”进而实现中国梦的战略中,投融资不只是依靠商业金融,一定还要有政策金融的通盘考量。十八届三中全会终于给出了清晰的信号,政策性金融和开发性金融又写入了“六十条”文本。中国要实现“后来居上”的伟大民族复兴,没有政策性金融和商业性金融在一起健康、可持续地匹配,我认为是绝对不行的。这应是一个在战略层面首先要确立的基本概念。那么,在运用政策工具支持政策融资这方面,当然必须继续运用以财政资金为后盾的政府贴息、政府支持的政策性信用担保以及这种信用担保和商业性信用担保之间的合流互动,再加上有前面提到的产业基金、引导基金方面的一些政府的作为。这方面长三角已有很好的经验:比如,过去财政年年要出钱支持小型科技企业创新活动,这是考核工作成绩必考内容,但年年出去的钱是“撒胡椒面”式的,是所谓“消耗型”的,出去以后很难追踪绩效,在中国这个关系社会中,分配过程成了“处理关系”的一种不规范的状态。在长三角出现了政府主动提出财政资金由“消耗型”变成“循环型”的案例,政府以产业基金的方式入股,而且入的股不要求分红,财政的钱由消耗型变成循环型,拉动民间资本一起合作。民间资本的股东看到这样一个情况,认为降低了风险预判,便更积极地进入,然后运用金融工程、专业知识,与市场对接设计金融产品,以规范的项目遴选、决策机制支持原来无望得到融资支持的一批小型科技企业。我们虽不能(也不应)保证这种政策性金融支持的每个项目一定成功,但是不在探索中发展健康可持续的政策金融体系是不符合中国现代化战略客观要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