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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年:集权为了改革,改革需要分权(3)

核心提示: 改革者需要权力,没有权力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啃骨头就要有权力,但集权本身不是目的,要发挥社会的活力还是要还权于社会。

新加坡的启示

张墨宁:改革开放至今,中国的经济战略可以说在国进民退与国退民进之间反复,你曾经说“中国经济最大的风险是不改革”,排除全球经济因素,如何认识目前实体经济活力与改革的关系?

郑永年:从90年代开始的企业制度改革可以说只完成了一半,朱镕基实行“抓大放小”,把很多国有企业民营化、组建了很多庞大的企业集团,但是法人化、企业化只走了半步,国有企业跟政府的关系到今天还是很密切。学习新加坡淡马锡模式也没有到位。

2008年之后,国有企业大扩张,挤占了民营企业的空间。从理论上来说,民营企业的投资空间是很大的,甚至可以进入军工领域,但实际上民营企业并没有多少空间,仅有的空间只有前几年的房地产、后来的IT业之类,也就是国有企业空白或者不强大的地方。而且现在实际上的对外开放的程度也不如以前了,尽管其中有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因素,但另一方面也表明,利益集团壮大之后就不想开放了。早期那些新生的利益集团对中国的改革开放起了很大的作用,但现在他们长大了,就开始阻碍改革了。

本届政府已经做了两件好事,一是国有企业扩张被遏制住了,一是地方债被遏制住了。这两方面与民营企业都是有关系的。国有企业扩张被遏制,至少在理论上民营企业的空间增加了,中央也有意识在金融和互联网领域放开了一些。不过,幅度还是不够大,因为权力还是在官僚系统手中。

再者,有些地方政府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以前大量发展房地产,但是现在房地产在一定程度上被遏制下来,地方政府感到财政紧张,他们就得想改革的办法,比如深圳开始小产权房改革,上海把企业卖给央企或者民营化。但总体上看,现在很多官僚机构还是没有感到有压力。

张墨宁:释放社会的活力首先涉及对社会的保护,对底层保护不够之外,还有一个现象是能否壮大中产阶层,在这方面新加坡有没有借鉴经验?

郑永年:财富外流、高端的中产跑掉了,说明生存环境不好,对社会的保护不够。亚洲“四小龙”用了二三十年就培养了一个庞大的中产阶层,经济起飞之后,中产阶层就已经占到了70%~80%,中国的中产阶层只有20%多一点,以至于中国社会缺失稳定的基础,只有依靠高强度的维稳机制来谋求稳定。

新加坡的基尼系数也很高,但是没有社会不稳定的问题,原因就在于其“保底不封顶”的模式,既“亲商”又“亲民”,既重视资本的作用,又注重向社会提供公共服务。一方面壮大中产阶层队伍,从而使社会更加趋向稳定;一方面加大公共财政投入,提供基本政府服务。新加坡也不是一个很公平的社会,但是社会保护得很好,大多数人居住在政府提供的住房,底层受到保护,能够维持人的基本尊严和体面的生活。中国的问题尽管跟人均GDP有关,但最主要还是跟社会公平有关,就是底盘没有保护好。也就是说,问题不在于富人太多,而在于穷人太多,并且没有被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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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焦杨]
标签: 郑永年   改革   权威主义   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