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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对待近代史研究中的“两个30年”

——访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郑师渠

如何认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马克思主义近代史学传统?如何科学阐明中国近代史的发展规律?就相关问题,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专访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郑师渠。

继承与创新的统一是史学研究的突出品格

《中国社会科学报》:有人认为,改革开放前建立起来的中国近代史学科体系已经过时,新时期的研究应对中国近代史重新认识,重新书写。您怎么看待这种观点?

郑师渠: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正确认识改革前后的“两个30年”,强调两者是相互联系又有重大区别的时期,其本质都是我党的社会主义实践探索。这种辩证的观点,对于我们正确对待近代史研究中的“两个30年”,有重要指导意义。

包括近代史研究在内的历史学的发展不仅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学术发展较之政治,更具有深刻的内在统一性,即体现为继承与创新相统一的学术品格。中国近代史研究从传统史学中分离出来,建立完整的现代学科体系是在新中国成立后、改革开放前的30年中。这包括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确立、教学研究机构的设置、专业队伍的建设、大量史料的整理与出版以及集中反映崭新学科体系的教材编写出版,等等。其间,大师汇聚,名家名作蔚起。当然,也毋庸讳言,因时代的局限,此期近代史研究只突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史主线,文化史、学术史、社会史、风俗史等更多学术领域少有人问津,学术研究不免陷入了偏枯。新时期以来,国力强盛,思想解放,近代史研究获得新生机,大得发舒,研究领域不断拓展,新人新作不断涌现。其繁荣的局面与全面发展的态势,有目共睹,较之前30年,已不可同日而语,固不待言;但若因此便低估甚至全盘否定前者,以为“今是而昨非”,就不免简单化,非智者所为。

两个时期近代史研究的发展过程是统一的,不应割裂开来,对立起来。二者的关系不是“对与错”、“是与非”的关系,而是薪火相传,体现了学术发展继承与创新的统一。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学术。新时期的近代史研究判然有别于前期,但同时也应看到,后期的发展绝非横空出世,它是在继承前者的基础上再出发。我们说,学术上的创新首先在于它更需有敬畏之心。事实上,前辈学者的许多研究成果,至今仍是我们学习的典范。试想,研究近代思想史能不参考胡绳等先生的著作吗?研究近代经济史能不参考吴承明等先生的著作吗?研究辛亥革命能不参考章开沅、金冲及等先生的著作吗?研究太平天国能不参考罗尔纲等先生的著作吗?如此等等。“抽刀斩水水更流”。前期学者的研究成果是丰厚的学术遗产,任何严肃的学术研究是无法绕过去的。

当然,随着学术研究的进展,史家对于历史现象的认识也会不断深化,故创新学术、超越前人,成了学术发展的应有之义。而集中反映学科发展的教材,也因之需要不断加以修订。从这个意义上说,近代史实际上在不断地改写。但从本质的规定上说,改写不是重写,前者追求完善,后者是要颠覆重来。新时期不断有人主张重写中国近代史,他们所谓“重写”,就是属意后者。然而这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可能的。尽管我们对于近代史的既有认识还存在许多不足,甚至错误,需要不断加以完善;但我们也必须坚信,经几代学者的努力,我们对于近代中国历史的既有认识与本质把握:近百年来中国人民坚持反帝反封建斗争的过程,就是中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国家富强的过程,它构成了近代史的脊梁,这并没有错,也是不可能颠覆的。胡绳是前期有代表性的学者、近代史大家。从1981年他的晚年著作《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出版到2000年去世,他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听到了不同的意见并感受到学术研究的新脉动。1998年,即去世前两年,他说,从现代化角度来写近代史是可以的,但不要忘了“在中国要搞现代化,第一要争取独立,第二要反封建”。这即是说,历史是多侧面的,从新的角度不断改写近代史是学术的应有之义,但对近代史业已形成的正确的本质把握,无可动摇。颠覆了这个本质认识,所谓“重写”就成了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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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焦杨]
标签: 近代史   两个   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