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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石记:书斋内外的“史”与“诗” (3)

直笔难能千载贵 文章留与后人评

今天的中国,社会环境已与几十年前有所不同,杨天石的研究得到了各方人士的认同和赞誉,但也引起某些人的不解和愤怒。一方面,在一个多元的社会里,有不同声音完全是正常现象;另一方面,这也是过去成见太深,他的研究一时不易被接受。即使如我与他数十年之交,对他的某些论述也不尽同意,常有交流和探讨,可见不可能要求人们的思想认识绝对一致。对天石来说,有些上纲上线、带有攻击性的谩骂也会引起他的烦恼和不快,但他对自己的研究一直充满信心,认为:“研究者必须要有彻底的、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和冷静、细致、客观的治学态度……”他主张叙述真实可靠的史实,“是历史著作的根本任务,史实讲清楚了,而且讲的可信可靠,当代、后代、以至千秋万代的读者从中自会得出自己的结论”。其实这种情况也并非今日才有,太史公当年不是也深受打击和迫害吗?太史公说,他的著作将“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尝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所戮笑……虽累百世,垢弥甚耳”。而今,《史记》已成为不朽之作,那些谤议戮笑又在哪里呢?杨天石的诗篇里也常传达出这样复杂的心情,我们从中可略窥一二:“荣枯得失总尘轻,尔自滔滔我自行;直笔难能千载贵,文章留与后人评。”(《有感》)“下笔常逢掷笔时,个中滋味几人知;平生最苦难言语,阻断春蚕肚里丝。”(《下笔》)尽管如此,他的壮志不会因此坠失:“又渡重洋作远游,老来尚似少年俦;穷搜秘档求真相,不到河源兴未休。”(《三访胡佛研究所》)“因风立言世人轻,下笔何须看市情;但企真知传宇内,宁甘俯首竞浮名。”(《重有感》)

杨天石是一位坚守书斋的学者,在当今许多知识分子志在轩冕、竞相入仕时,他始终痴迷学术。同时,他又热心关注书斋外的社会变革,有时会为现实生活中某些不合理的现象愤愤然。我常能听到他评论一些社会事件说:“这怎么能不讲道理呢?”“这怎么能不守法律呢?”我总是觉得好笑,说:“如果都能讲道理,都能守法,中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嘛!也就不需要改革开放了嘛?”他听了,还是悻悻然地想不通。他并非社会事件的参与者,只是会观察、思考、感受、体验。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他说:“因为我是一个历史学家!”我不由得对他充满敬意,他显然绝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历史学家不仅研究过去的历史,还应是正在发生的历史的在场者、见证者,往往从现实风雨中能更好读解以往的历史,使历史成为应有的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他平日的愤愤然、悻悻然,常常就是属于这类性质的反应。

杨天石的民国史和蒋介石研究已成一家言,是有创意且厚重的;他那些“意有所郁结”而发的诗和对旧体诗写作的主张,也有助于读者对他的了解。另一些在海内外游访时即兴吟咏的诗作,则是他走出书斋后抒发的轻快而闲适的心情。旧体诗传流至今已经式微,讲究韵律、用典、对仗、平仄、句式等等,太难为今人了;新诗也已走过近百年,至今还是没有一定之规,都走得很辛苦很艰难。天石吟诗有雅兴,且有所得,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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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焦杨]
标签: 书斋   杨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