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创作状态
“哪怕写一千字,我都会用生命去写。不会用生命的‘下脚料’去写。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写。”
记者:有许多读者是从您的文字认识你的,现在您投身文化遗产保护、又是大学老师,您是如何把思想变成文字的,是否还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
冯:我有3个诀窍。第一是我一天的时间能当作两天用,这是我的好朋友谢晋教给我的方法。每天早上起床后,从8点~12点,这4个小时是我案头工作的时间。我做田野调查的思考以及看理论研究的材料、书籍。吃完午饭会去学院,我在大学里当院长,要带研究生。下午的时间用来处理一些社交方面的事情。5点半我回家,按照谢晋的办法,回家就睡觉。这得益于我以前当运动员时养成的好习惯,一躺下去就能睡着。一个小时后,起来洗脸吃饭,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一上午和下午的劳累,都放在睡觉前了。再起床时就有第二个早晨的感觉,精力充沛,晚上我可以画画、可以写我想写的东西。所以我每天都等于有两天,这要感谢谢晋给我出的好主意。
第二个诀窍是平行的工作方式。哪怕事情再多,我内心的线索是很清楚的。我画过一张画:一个人仰着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柳条,柳条纵横交错。我给这张画题写了两句话:枝乱我不乱,从容看万条。我喜欢在纷乱的事情到来的时候,在内心整理出清晰的脉络和线条。
第三个诀窍是大多数人做不到的。我尽量少开会,能逃会尽量逃,无聊的会我都尽量不开。
这3个诀窍让我比别人的时间多了一点。
记者:您的小说创作受到读者的喜爱,很多人关心冯先生还会写小说吗?
冯:我出去考察,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我会对司机说我休息一会。其实我没有休息,脑子里在过小说瘾。小说是一种很奇妙的文体,你创作的人物,相当于你给世界又创作了一个新的生命。想的过程很巧妙,很享受。可是想着想着,司机师傅就说: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种失落感。但是这失落感并没有带给我太大的痛苦。因为我做的别的事情比我自己的创作更重要。哪怕我写一千字,我都会用生命去写。不会用生命的“下脚料”去写。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写。
谈2014年计划
“我正在做一套书,有8亿8千7百万字,按每30万字出一册的话,估计要出3000册。有可能的话,我想给世界各大图书馆都赠送一套,让他们看看中华民族文明的分量!”
记者:您以前是艺术的创作者,为读者所认识。这些年来,您更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创作并投身文化建设的实践。您从艺术创作者转向文化思考者、行动者,其间的心路历程,有什么感触?
冯:我欣赏你说的这种“转向”的问题。我虽然岁数大了,但没有关系。我用3个东西写作:生命、心灵、身体。生命就是死或者活。心灵就是无老无少。身体就是累或不累。我活着,还是以前那种心灵,还不觉得累,我就想写作、画画。转向的问题,跟我们这一代人的社会责任分不开,毕竟我们经历了从文革到改革开放的过程。另外,我太热爱艺术这个事业本身了。我属马,今年是马年,我今年仍然是马不停蹄,但不会像以前那样狂奔,会一步一个脚印,做的事情对后代负责。
记者:2014年您有什么大的计划吗?
冯:我正在做民间口头文学的整理和搜集工作。中国搞民间文学的专家从民间收集来、整理好,并通过汉王输入数据库的口头文学,现在有8亿8千7百万字,按每30万字出一册的话,我估计要出3000册,我想把这套书列入计划。这些口头文学包括史诗、歌谣、神话、传说、谚语、笑话,整理完毕后比“二十四史”大20倍以上。
这本书出版了,就是中华民族对人类的贡献。这是五千年来,中华大地上、我们人民的文学创作,伟大的创作,比我个人的作品要重要。我希望得到出版界支持,出200套,把它们赠送给世界各大图书馆,美国国会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等,让他们看看中华民族文明的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