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阶段是建国之后,经过深刻的内部反思和艰难的自我转化,儒学的慧命在海外得到了保存和发展,为下一步的“灵根自植”准备了条件。
在这个时期,儒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困境,有来自各个方面的批评,但也涌现了一大批有智慧、有担当的文化人士,为儒学的返本开新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在某种意义上,儒学只要没有真正的复兴,就时时处于困境中,儒学第三期发展之可能就始终是一个问号。
而在另一方面,这三个阶段的深刻反思为以后儒学的发展打下了基础,使我们今天能够更加清楚地展望儒学第三期在21世纪的发展,努力将对于儒学的巨大疑问转化成为前进的动力。
面对21世纪的儒学,有几个问题必须追问
现在还只是21世纪的初期,所谓21世纪的儒学必然是一个有预见性的设想。面对21世纪的儒家,首先理应可以为人类现在的文明、为哲学思想家提供精神资源。进一步要问,它能否对西方文化的冲击有创见性的回应。不过,如果只是有创见性的回应,而内部没有进一步发展或转化,力度还是不够的。
有几个问题我们必须追问。
第一个问题就是“何为人”的问题,因为我们现在碰到的是人的存活问题,人是不是一种可以存活下去的物种,即整个人类作为一个群体生存的可能以及繁荣的前景问题。有很多不同的回应。生物学家讲“物竞天择”,人这一物种的灭绝是不可避免的,人的存活能力没法跟细菌、蟑螂相比。有一个关于做梦的调查,很多中学生、小学生做的梦是人类被毁灭了。这种梦会越来越多。
第二个问题是“我们为什么在这”,即人的生存的意义问题。“何为人”的问题必然会引发人的意义问题,这个问题不能从“人类中心主义”立论。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跳出人类中心主义?甚至有人认为我们根本不能跳出主观主义,这属于强烈的怀疑主义。我认为我们能够有超越的可能,能突破人类中心主义。但要说明的是,我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后面也有很多预设,都可以质疑、讨论。
接着这两个基础问题,我自己想进一步考虑三个比较理论的问题。一个是“如何知”,即认识论的问题,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靠什么办法来知道这个世界?一个是“如何行”,这是伦理学的问题,我们应该怎么做?最后一个问题是“人的希望何在”,这是神学的问题。
大家知道,康德提出三个问题:“如何知”、“如何行”、“我们能够希望什么”,后来海德格尔说,还有更基本的问题,就是“何为人”的问题、“生命的意义”问题,而儒家是“生命的学问”,是正相应于这些问题的。西方哲学也有很多思考,比如法国的著名哲学家皮埃尔·阿多写了一本书,书名是《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哲学》,副题是“从苏格拉底到福柯的精神磨炼”。这本书在哲学专业领域有很大影响,包括很多分析哲学家也接受,为发掘人的意义创造了新的条件。
(本文有删节,标题为编者所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