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足以揭露不平等的根源吗?
皮凯蒂指出,主流经济学家经常言说的观点,比如现代经济增长的本质特征或者市场经济法则可以确保降低财富不平等并实现社会和谐稳定,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幻想。他通过对劳动收入和继承财富的长期变化态势的详细分析指出,依托资本市场,遗产收益水平将远远高于经济增长率、劳动收入增长率,特别是随着工业化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渐趋拉平,资本收益率会不断提高,财富积累过程还会进一步加速并变得更不公平。
他以300多年来的历史经验和教训归结指出,收入不平等和不公平的加大,是经济和科技理性的体现,但这很可能侵蚀民主理性,“现实情况证明,民主和社会工作需要其本身的社会机制,而不是单单依靠市场机制来实现”。
皮凯蒂的这项呼吁并非某些批评人士所说的空穴来风,但仅用“r>g”的论述来阐释,确实有停留于只统计现象之嫌。正如有些人指出的,这样一个数学公式,“掩盖的东西远比揭露的多”。而若想要探究不平等背后的深层原因,还是得从正宗的《资本论》里寻找答案。马克思早就说过,导致中心矛盾的根源在于资本与劳动之间的不平等,是赤裸裸的阶级矛盾。
遏制进一步扩大的不平等,我们该做些什么?
关于如何遏制进一步扩大的不平等,皮凯蒂在书中提出了一揽子政策建议。
首先,要为此出台社会政策,包括加大教育投资和养老保险投资。比如,政府必须致力于提高大学招生过程的透明度,谨防精英阶层通过种种名义垄断高等教育特别是优质大学教育资源。而在养老金体系方面,应以资本化的养老金体系来替代现收现付的养老金体系。
其次,对累进所得税作出反思和调整。如今在大多数国家,顶层收入者所缴纳的税收事实上是累退的。美国自里根政府到小布什政府所推行的减税政策,正是以取悦顶层收入者为核心,这对财产分配不均的动态影响相当显著。
第三,征收全球资本税。这是《21世纪资本论》最为著名、引发最多争议的观点。皮凯蒂承认这在现实政策领域很可能无法获得采纳,更会引发流动资本和顶层收入者的强力反对。但他强调,“如果民主政治想要重获21世纪全球化金融资本主义的支配权,它就必须创造出新的工具来应对目前的挑战”,比如采取征收全球累进资本税,配合非常高度的国际金融透明度,打破流动资本和顶层收入者借避税天堂等方式逃避税赋义务的操作模式。
第四,通过资本税、通货膨胀和财政紧缩,积极削减公共债务,避免新世纪再度形成18至19世纪的食利者阶层。
(《21世纪资本论》,[法]托马斯·皮凯蒂著,巴曙松等译,中信出版社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