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哲学系,在对中国哲学尤其是先秦哲学的研究方面,存在较大问题。这和学校科系制度有关系:每个科系都有其标准、方法论、正统的先决条件等。倘若在美国哲学系研究中国哲学,就必须使用现代美国哲学常用的方法、态度,关注美国哲学常常关心的问题。很多美国哲学学者不承认中国哲学为哲学,因此学者会花很多时间去证明这个问题。很多发表的有关中国哲学的文章,都在努力获得西方哲学学者的认可。在我看来,这是把中国哲学狭窄化,并扭曲到非常乏味的境地了。
我们的研究尚属早期,这也许是现阶段的不得已。我认为,我们应当从中国古典文献内部有机发展出需要解决的问题,不要将西方的知识论等套在《庄子》等中国古典文献上,更不用说什么伦理学,这是很可怕的东西!
美国学者的研究不够成熟,而且也不一定旁观者清。我认为学者不可能在研究中做到完全客观,因为我们有不同的关注点及文化需求,这些就构成了不同的研究动机。至少,文化身份的不同,有时能够提供不同的研究视角。中国学者的研究涉及本国传统文化的延续,有其独特的研究特色。希望中美的汉学研究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互补。不过,中美的汉学研究都还处于发展阶段,达到完全互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大概50年吧。
记者:您今年刚刚来到芝加哥大学神学院任教,对今后的学术发展及学术走向有何规划?
任博克:英文的神学院(divinityschool)和中文的“神学院”意义上有一定差异。目前,我正在写两本书:一是关于无神论精神修养的研究,西方从斯宾诺斯开始出现了泛神论(多神论),我以斯宾诺斯、尼采、叔本华等西方学者为开端,然后对印度的龙树等进行阐释,最后对无神论的大明星——中国的老庄、郭象、禅宗、天台宗等进行分析(郭象对我来说是个无神论的英雄);二是关于时间、死亡、感知的哲学理论研究,这和道源不可分,也涉及了大量中西方比较哲学研究案例。(本报特约记者郭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