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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德麟:笔有雷鸣道不孤 (4)

倾力呼吁“中国化”

“必须‘让马克思主义说中国话’——从中国实际出发提出问题,按自己的‘坐标’研究问题,以简明易懂的语言陈述问题。”

——与现实脱节的研究令他忧心

武汉大学哲学系主任、研究生院院长、常务副校长、校长……哲学家的智慧经受住了实践考验,也推动了实践发展。在他和同事们的苦心经营下,武大哲学系日益壮大,百年武大也驶上了发展快车道。

此时的中国正在改革开放道路上摸索前进。随着计划经济体制被打破,群众的迷惘也开始抬头。“我们还需要马克思吗?”“哲学是空话,‘四化’要的是经济效益”……种种论调刺痛了陶德麟。

“我坚信哲学对一个民族至关重要。它既是民族精神的升华物,又是民族精神的铸造者。抛弃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就等于抛弃了我们民族的精神支柱,抛弃了观察处理当代一切复杂问题的最科学的方法。”他接连写下十余篇文章,批驳谬误,激浊扬清。

然而,捍卫真理不等于迷信教条。他也清醒地看到,民众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疏远疑虑,和学界的研究取向、传播方式不无关系。

近年来,一些哲学家专注于和现实脱节的问题,“热心于建构新体系,用一大串涵义不明的‘新’名词、‘新’说法来作推演,弄出一套又大又空的理论,使人读了莫测高深”。更有甚者,不但张口闭口海德格尔、避而不谈中国实际,还把话说得佶屈聱牙、艰深晦涩,他对此十分反感。

哲学虽然是抽象程度最高的学问,但“理论如果在书斋中自说自话,就只有死路一条。”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并躬身走进老百姓中去,才能成为中国人自己的哲学。

有感于此,他发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响亮呼声——

“黑格尔说过,‘我力求教给哲学说德语。’我们也必须‘让马克思主义说中国话’——从中国实际出发提出问题,按自己的‘坐标’研究问题,以简明易懂的语言陈述问题。”

这成了他心魂所系的话题。

2004年,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隆重启动。作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首席专家,他强调编写教材“应体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术成果”“保持明白流畅的文风”,这成了课题组成员们记忆深刻的“金句”。

2013年3月27日,一篇题为《践行马克思主义实践观 为实现中国梦而奋斗》的文章出现在《湖北日报》头版,作者正是陶德麟。

短短两千字通晓流畅,从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角度解读中国梦、探寻中国梦的实现路径,鼓励人们胸怀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走好“中国人自己走出来的‘中国道路’”。

共鸣很快被激发。短短几天,湖北社科界掀起了一场“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大讨论”。4月中旬,经光明日报挖掘报道,讨论热潮迅速蔓延至全国。

“恰逢其时,触及了当前理论界的重要现实问题。”“讨论反映了知识界的自觉与自责,打开了思想的闸门,应该长期深入下去。”……各界学者纷纷撰文,参与到讨论中来。“小文章”引出了“大文章”,这令陶德麟欣慰有加。

“这绝不是对我个人一篇短文的回应,而是对时代呼声的回应,”陶德麟感慨,“十几亿人史无前例的伟大实践为我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原料,唯有不断探索、提炼,才能产生中国人自己的理论创造。”

爱智忧民师道真

“我深感自己是个平庸的探索者,在浩瀚无际的哲学大海里乘桴而行。而今垂垂老矣,还常常自觉如童稚之无知。然而我并不怨悔。”

——桑榆晚境,壮心不已

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这是陶德麟留给后学的印象。

“陶先生很保护学生,从不给我们贴标签,从未让我们尴尬,却恰如其分地促人勤学自省。当我成为教师之后,才知道这样做有多难。”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冯平喟叹,“我初任教时,对树立优良学风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豪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诩,所以狂傲至极,动辄‘枪毙’学生论文。学生私下送一绰号:‘四大名捕’之‘温柔一刀’。有次开会遇到陶老师,我以此炫耀,他只轻轻说了一句:‘学生还在学习阶段,不要以你现在的水平要求他们。’此话似当头棒喝,顿时让我看到了自己的褊狭。他让我认识到:师者,首先要是一个仁者。”

学生写的文章有一点出彩的地方,就要充分肯定;有一点创新,就要及时鼓励。这是陶德麟对自己和教师们的要求。

对本专业以外的学生,他一样爱才。

1997年,湖南考生李若晖报考武大中文系古汉语专业硕士。这位年轻人在古汉语方面发表了数篇突破陈说、引发关注的论文,但外语未考过线。得知此事,已卸任校长职务的陶德麟专门写信给学校负责人,力主破格录取:“若囿于陈规,失之交臂,是瞽于识才也。”李若晖终于圆梦,后又考取北大博士,现已是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

让他牵挂的,不只是学生。

“校长爷爷,我是附小的学生。我家停电了,我要做作业,怎么办呢?”一位小女孩打来电话。

“学校施工,水泥搅拌机吵得我们睡不着觉,怎么办啊?”凌晨四点,一位教师打电话来“投诉”。

担任校长期间,年轻教师评职称、学生宿舍漏雨、退休教师要房子……都习惯问他“怎么办”。

虽繁琐细碎,他却从不敷衍。“这些事对学校全局好像是小事,但对个人就是大事。要办好学校,对这样的‘小事’也要认真解决。”他常一天工作14个小时。

然而,陶德麟的严格也在全校出了名。

一方面,他要求学生不要成为老师的“复制品”;另一方面,又要求他们学风严谨,言必有据。他批阅论文的意见有时长达上万字,学生论文达不到合格水平,决不允许提交答辩。

“我当年论文修改到第三稿时,先生正住院手术,行动尤其说话很不便。我以为他会放宽些标准,不料,先生躺在病床上,照样认认真真地看,仔仔细细地改,毫不苟简。”山东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倪勇感慨不已。

“古人说‘不知老之将至’,我是明知‘老之已至’,但有生之年不敢懈怠而已。”陶德麟笑言。

他对哲学怀有无尽的爱,甘愿探索至最后一刻。年轻一辈身上,寄托着他的厚望与嘱托。在他看来,中国学者皆应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己任。尽管,任何哲学都不可能一劳永逸地“为万世开太平”,但哲学家不可无此追求。爱智求真与忧国忧民相统一,才是哲学家应有的境界。

“陶先生追随真理之心不曾动摇。他的信仰从不因客观环境的变化、别人的闲言碎语甚至打击而改变。这种因真理而生的浩然之气,使他敢于为国家、为人民、为时代发声。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当有此情怀。”武大党委副书记骆郁廷感叹。

“胸罗正气常忧国,笔扫彤云只务真。”乘一叶哲学之舟,陶德麟航行于浩渺无际的真理海洋。那搏风击浪的强音是最响亮的召唤,必有后学紧紧跟上,必有风帆在这条勇者航路上继续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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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光菊]
标签: 陶德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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