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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锦:不应把改革与刺激对立起来(2)

在新常态下,包括下一步搞“十三五”规划,一是我们的增长速度不可能像那么高了,二是观念要转变,过去是速度优先倒排其他指标,现在首先要确立质量的指标,然后倒推增长速度指标。到底怎么理解?现在的速度能不能更高一点,2014、2015年我们搞8%的增长速度怎么样?看起来不错,但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扩大投资,扩大投资的话地方政府需要进一步融资,地方政府现在土地已经抵押了,很多土地实际是贬值了,银行贷款已经变成了不良资产。

银行的坏账已经在增加的情况之下,让他继续搞投资、继续贷款,那不是扩大风险吗?很多行业已经产能过剩了,继续增加投资,加剧产能过剩,速度高的话最大的问题是增大风险,当然速度过低也不行。与质量导向的质量体系相对应的合理速度区间并不大,宏观调控的益处就是把这个区间能够找准,能够调的比较稳,走得精准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我讲了“六可”的质量指标,看了这六个指标之后,不同的人脑子中间的排序是不一样的,政府来的同志一般把就业放在第一位,财政收入放在第二,老百姓说民生可改善,银行想的是风险可控制,环保的同志是资源可持续,都很重要,但我个人观点,最重要的实际上是企业可盈利,这是最关键的。

因为企业可盈利之后肯定会雇人,才能上交税收,风险才能控制住,才能给工人发工资,能够搞一些投资,能够搞节能环保的事情,所以企业可盈利这一条我觉得非常关键。企业可盈利什么意思?我们的经济过去有一个特点是高速增长的盈利模式,我们的领导同志经常苦口婆心的告诉大家,特别是经济增长速度比较高的时候会说速度不要那么高了,效益要好一点。

中国过去凡是效益好的时候,央企利润过一万亿大关的时候,那时候都是增长速度高的时候,实际速度越高效益越好,生产能力一定的情况下速度高意味着市场越大,规模经济能够充分发挥,单位产品中间的可见成本比较低,这样盈利水平会比较高。高速增长的盈利模式如果不变的话,或者速度效益型盈利模式不变的话,当增长速度低于7%的时候,大概40%,甚至一半的企业是要亏损的。

比如美国的企业,GDP增长2-3%,大部分企业是盈利的,日本的企业GDP增长1%,甚至是零,负增长,大部分企业是盈利的,中国经济转型我觉得核心是企业盈利模式的转型,当我们的GDP增长速度到了7%,甚至将来更低,到了6%的时候,我们多数企业是要能够盈利的,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核心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其他的质量指标都得不到保障。这里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这个问题大家可以深入思考。

最近几年,我觉得刺激政策,特别是2008年搞了四万亿的刺激之后,名声有点不太好,把改革和刺激对立起来,我们搞改革不能搞刺激,其实刺激在经济学里面是一个中性词,如果下滑过快时该刺激还是要刺激,但是一定要明确,这种刺激是为了不让下滑过快,让转型比较平稳,它改变不了由高速增长向中高速增长这样一个大的趋势,结构性的调整方向改不了,也不能够解决很多深层的结构性问题。

最近对通缩的问题大家也有议论,我们CPI现在已经是1.4了,PPI连续30多个月负增长,在考虑通缩的问题。有些人呼吁要降准降息,中国即使出现了一定的通缩,和美国成熟的市场经济相比是有根本性区别的。我们的通缩实际上是高速增长形成过多产能后,面临的相当长时间调整出现的价格下降,如果一定要讲通缩的话,我觉得是非典型的通缩,或者是一种结构性通缩,不是一般西方国家讲的典型的通缩。

降准降息能起多大作用?能起点作用,也许能改变一下预期。但是这个资金能到实体行业里面去吗?现在行业已经是很严重过剩了,那个钱会朝那投吗?不会的。大部分到了股市,央行一说什么新的政策,要放松一点股市一下就起来了。这种政策我觉得对实体经济的扶持作用或者刺激作用不会太强。如果说短期之内速度确实下滑过快,真正有效的我觉得还是财政政策,还是政府,处处搞建设项目。

现在房地产也差不多了,主要是基础设施方面的,现在的问题是得改革,要提高投资的效率,不能像过去那样乱投资,特别是无效的、浪费的投资,关键是投资要提高效率,提高投资的精准程度,这对我们的政府确实是考验。但是这也有风险和问题,有可能会增加政府的债务负担,不仅是地方政府的债务负担,还包括中央政府的债务负担。延缓过剩产能调整的过程。这种刺激政策适时适度非常重要,点到为止,不要让它过快下滑就行了。

所以中长期问题还是靠改革,靠真正意义上的改革,那辆跑得很快的车要减速,形成新的引领模式,将来肯定是中低速增长,要适应,这是问题的关键。短期政策充其量是达到短期平衡,这两个问题一定要平衡。

注:

本文摘编自2015年1月24日“第六届中国经济前瞻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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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珊]
标签: 刘世锦   新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