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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为:“组织起来”的中国大有可为(2)

2010年上海举办了盛大的世博会,我去参观了三次,发现了两个颇能说明问题的细节:一个细节是世博会厕所之干净令人印象深刻,另一个是晚上打车状况之混乱令人感到失望。尽管每天参观世博会的观众达数十万,但世博会的厕所始终保持得干干净净,比纽约三大机场的厕所都干净。考虑到如此巨大的人流,这种保洁水平堪称世界一流。但晚上9点从世博会出来打车,大概是管理出租车的人员下班了,一下子失去了秩序,虽然只有二三十个人等车,但就是没人排队,一辆车过来,大家就涌过去,再过来一辆,大家又涌过去,都抢着上车。车不算少,但混乱局面一直持续着。前一个例子说明,只要以某种方式组织起来,中国可以和世界上任何国家竞争并可能胜出,世博会的保洁工作做到了高水准的数字管理和网格化管理。后一个例子说明,一旦缺少某种形式的组织和规范,我们社会往往会重归“一盘散沙”和“内斗四起”的局面。

当然,我这里说的“组织起来”,不只是指政府组织民众,而是指任何一种可以形成秩序和规范的作为。它可以是政府的,也可以是非政府的;可以是正式的,也可以是非正式的;可以是长期的,也可以是临时的;可以是政治的,也可以是经济的和社会的;可以是部分人自发组织的,也可以是全体国民共同去做的。只要确立基本秩序和规范(这就是我说的“组织起来”),大家既可以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用,也可以各尽其责,各司其职,各显神通,任何人间奇迹,中国人都能创造出来。

走的国家越多,我就越觉得世界上各个民族似乎都有自己的相对长处与短处,用经济学的术语就是都有自己的“比较优势”和“比较劣势”。这两个概念是19世纪英国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在阐述国际贸易理论时提出来的,即每个国家都有相对而言可以做得比较好的产品,它应该集中生产并出口具有这种“比较优势”的产品,进口自己没有“比较优势”的产品,这种贸易活动能使双方都获得更大的利益。我这里无意评判国际贸易理论中的这种假设,而只是借用“比较优势”、“比较劣势”这些概念来说明,在政治生活中,一个民族似乎也有一些自己历史文化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形成的“比较优势”和“比较劣势”。如果想要超越我们的对手,我们就应该找到自己的“比较优势”。

总体上看,以我自己的观察,盎格鲁—撒克逊人(英、美的主要族群)“自组织”能力较强,他们喜欢自己组织起来做事情,哪怕只有几十个人在一起,往往就会自发地组织各种协会,进行选举,实现某种形式的“自治”。相比之下,自组织能力似乎不是中国人的强项,中国人普遍喜欢由较为客观公正的第三方来确立和维护某种秩序,并在这种秩序中,井然有序地生活、工作、学习和娱乐。中国城市住宅小区普遍聘用物业公司来管理就是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例子。在国外,普通居民小区的管理许多情况下是居民自我组织、自我管理为主,而非依赖专业的物业管理公司。

从“比较优势”的角度来看,在政治领域,英、美人似乎更相信选举,也更善于搞选举;中国人似乎更相信“选贤任能”,也更善于搞选拔与考核。与英、美这样的国家竞争如何进行选举,我估计可能竞争不过他们。但与英、美比“选贤任能”,我们现在做的就比他们好,而且好很多。

我们当然可以也应该借鉴别人之长,但我们千万不要放弃我们的“比较优势”。实际上我们今天的选贤任能模式已经是一种“选拔 +(某种形式的)选举”的模式,其中,选举是从西方借鉴的。当我们把选拔和选举结合起来,而且是以选拔为主,选举作为重要参考,这就产生了一种既高于我们过去那种光是依赖选拔的制度,也高于西方那种光是依赖选举的制度。中国人把两种方法有机地结合起来,实现了一种制度创新和超越。

在中国这么一个超大型国家里,建立秩序和规范总是第一位的。没有秩序和规范,天下一定大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其实,历史上的西方也是这样做的。西方自称其民主制度比较稳定,但纵观历史,西方几乎都是在经历了革命之后,由富人建立起一个富裕阶层主导的社会秩序和法律框架,确保他们自己首先掌控社会主要资源(政治、经济、媒体、法律等),然后再把这种法治覆盖到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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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卓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