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治理在中国的运作
美国的“公民治理”是植根于美国的文化背景、经济基础、公民素质等特定的生态土壤的。我国基层群众自治根植于我国的国情,因此打造中国特色公民治理就不能照搬西方“公民治理”的经验。而应该充分结合我国基本国情,以使得理论与实际相统一。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创新治理体制机制为突破口,健全参与表达机制,大力培育社会自治组织,加强公民自身素质建设,夯实基层群众自治基础。这才是真正让中国特色公民治理运转起来的理性路径。
“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民参与、法治保障”的多元合作治理格局,是未来中国特色公民治理的大的制度框架。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为公民治理提供了方向指导和力量支持。政府应该完善服务职能,提高行政效率和服务水平。要积极推进基层民主建设,规范民主选举,倡导公民参与,这样才能积极有效地推进公民治理的进程。
社会组织对于公民治理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社会团体如果能够发挥其辅助作用,并吸纳更多的公民加入社会组织,不仅能提高公民进入“公共领域”的能力而且有利于公民社会的培育。公民的积极参与是政策合法性的来源,同时也是政府与民众有效交流的方式。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政府治理+公众参与”模式的替代模式应当是一种“合作治理”模式。
现代社会是一个依法治理的社会,法治保障是创新社会管理的基础与重要前提。任何社会主体都必须在法治的框架下参与社会治理活动,党依法执政、政府依法行政、社会组织、公众依法参与是打造“五位一体”合作共治格局的基础性工程。在法治保障下,加强“党群、政府与民众、政府与社会组织的多元合作治理”的良性互动关系,这不仅是社会管理创新的目标,也是打造具有中国特色合作治理,并借助基层社会合作治理走向公民治理美丽蓝图的手段。
以健全公民“表达机制、参与机制”为重要抓手,推进中国特色公民治理。完善公民表达机制和参与机制是在现代社会实现公民治理的重要抓手。表达机制和参与机制的完善是回应政治民主的最有利因素,健全的表达机制、参与机制是培养“积极公民”的有效平台。在建立健全包括法律制度、信访制度、听证制度的基础上,建立健全政府与公民之间良性互动的双向表达与沟通机制,是通过合作治理走向中国特色公民治理的基础性路径。政府与民众的双向互动是公共政策合法性的源泉。
此外,应完善政府回应机制,做到有求必应。应加快政府职能转变,增强政府的回应能力,尤其对于社会弱势群体,要为他们提供绿色通道以捍卫社会公平正义。在完善参与机制方面,应完善(村)居民委员会的自治作用,而不是视其为一个封闭的环节,让更多民众参与村和社区的事务,为城乡居民自主性管理基层公共事务提供广阔的平台。福克斯和米勒把公共能量场中的话语分为“少数人的对话”、“多数人的对话”、“一些人的对话”三类,并认为少数人的对话其实是独白性的操纵,多数人的对话则导致表达主义的无政府状态,而“一些人的对话优于少数人的对话和多数人的对话,它的针对特定语境的话语和不愿遭受愚弄与任随差遣,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参与。但是切合情境的意向性和真诚性的提高大大地超过了它的缺点。”⑧因此,政府官员与公民代表要充分进行对话、协商与合作,这样才能让公民在基层社会自主性治理中的“话语权”得到充分保障。
大力培育社会组织,增强社会资本与社会活力。大力培育社会组织,既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政府失灵,又能在一定范围内弥补市场缺陷;既能减少政府成为社会矛盾焦点的概率,又能较好处理市场不能或无力处理的问题和矛盾。
社会组织能为维护公民权利、社会稳定发展,实现公民治理提供支持与保障。可以说,社会组织愈发达,社会自治组织水平就愈高,就愈有利于政治国家与公民社会的良性互动与繁荣发展。
从参与的有效性、可行性和现实性来看,公民通过自治性结社方式的集体参与更为有利。因为社会利益分化和利益聚合速度的加快必将促使公共问题建构和议程确立由政府统合转向为公民自治组织,之间的利益博弈,建立有共同目标和价值诉求的自治组织有利于增强公民参与博弈的力量、降低博弈成本和促进利益整合。帕特南的社会资本概念包括信任、规范以及网络,这也是社会组织的特征,它们能够通过多元化的合作来提高社会效率。社会资本越丰富的地方,公民社会就越发达,从而更有利于实现公民治理。因此,应大力培育新兴社会组织,为社会组织的良好发育提供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并应该健全社会组织内部操作制度,尤其是建立科学的运行机制与监督机制来保障社会组织可持续发展。
加强公民教育、提升公民素质和参与能力。提升公民参与能力的最重要的途径是加强公民教育。迄今为止,我国尚未形成严格意义上的公民教育体系,更多的是以政治思想教育、纪律教育来替代公民教育。公民教育的内容应该既包括公民意识的培育,也包括公民政治能力的锻炼和提升。公民意识即公民对自己在国家中地位的自我认同,公民意识的提升有利于公民对自己主人翁地位、权利和义务以及责任感有更清晰的认识,从而在实践中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为此,应加大宣传力度,调动城乡居民参与公共事务的积极性,组织社区成员参与公共活动,在活动中增进彼此之间的友谊,同时增强社区的凝聚力。
一些社区建立了自己的公共图书馆、体育活动室、议事会、邀请专家定期给予其指导等,以此为基础,城乡居民在“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自我监督”的自治活动中,会逐步提高他们的公民意识与公民能力。党政部门应为公民能力的培养提供便于操作的平台和可行性路径,在实践中帮助城乡居民掌握政治参与的技巧与方法,培养他们理性的公共视角和与利益相关者协商的能力。比如,成都市以村民议事会为基层社会自治平台,以村级公共服务资金的民主使用为“抓手”,走出了一条农民在自主性管理活动中不断提升公民意识、公民能力的理性之路,实现了基层民主实践与公民教育的良性互动,丰富和发展了以“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自我监督、自我发展”为基本内容的中国特色公民治理的创新之路。
结语
在当代中国,让中国特色公民治理真正运转起来,就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以打造“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民参与、法治保重”五位一体的社会合作共治体制为制度化平台。在党的领导与整合下,在大力推进中国特色公民教育、健全公民参与机制、培育社会自治组织的基础上,以基层社会合作治理深入推进城乡基层社会人民当家作主的基层群众自治实践,是让中国特色公民治理良好地运转起来,实现人民群众在城乡家园真正当家作主的可行性路径。
(本文系史云贵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城乡结合部社会管理路径创新研究”和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项目“中国城市治理创新经验总结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分别为:13BZZ036、NCET-13-0389)
【注释】
①[美]理查德·C·博克斯:《公民治理:引领21世纪的美国社区》,孙柏瑛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96页。
②③④[美]理查德·C·博克斯:《公民治理:引领21世纪的美国社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
⑤Barber, B. R. Democracy and Difference,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6. p. 576.
⑥[美]金钟燮:《公共行政的社会建构:解释与批判》,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
⑦[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卷),董国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年,第76页。
⑧[美]查尔斯·J·福克斯,休·T·米勒:《后现代公共行政—话语指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43页。
四川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导、江苏省邳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史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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