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调节是无形的，政府调节是有形的，道德力量调节道是无形却有形——
作图朱慧卿
在西方主流经济学中有个“经济人假设”，认为人都是从自利出发，争取最大利润、最低成本、最大份额。其实这只讲了人的一个面向，是不够的，今天应该是两种假设并存：“经济人假设+社会人假设”，为什么要加上“社会人假设”呢？以人的投资行为为例分析，人的投资有各种出发点和目标，比如有A、B两个地方都可以进行投资，但A地成本低、利润高，B地成本高但利润较少，按“经济人假设”肯定会往A地投，但按“社会人假设”就不一定了。“社会人假设”承认人的社会性，认为人是社会的人，他投资B可能是出于各种考虑：B是我的故乡，我的出生地，我对这里有感情，这里现在还这么穷，就是利润少一点我也要在这里投资；我在B生活过，当时人们都瞧不起我，觉得我没出息，现在我成功了，我就要在这里办个厂，让你们看看，出一口气；我过去在这里做过一些对不起人的事情，心中感到很内疚，今天有钱了，我就要在这里投资，赎自己过去的错误，表示我已经改正了……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所以两种假设应该是并存的，在今后，这样的情况将会越来越多。
“三种调节”意思是什么？市场调节是第一种调节，非常重要，而且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政府调节是第二种调节，用一只有形的手调节，靠的是法律法规政策，而且政府调节是起着引领的作用，起着规划的作用。有没有第三种调节？肯定是有的。市场什么时候出现的？市场几千年前才有，原始公社解体时部落之间出现了商品交换。政府调节就更晚了。可是人类生活这么多年，少说有几万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没有市场就没有市场调节，没有政府就没有政府调节，但人类社会存活了下来，人类社会靠的是什么？靠道德力量来调节。道德力量调节就是第三种调节，在没有市场调节，没有政府调节前，它是唯一的调节。有了市场、政府，道德力量调节也不能丢。市场调节是无形的，政府调节是有形的，道德力量调节道是无形却有形，因为它是靠自律，靠文化建设，靠乡规民约来实现的。自律是一种无形调节，文化建设，包括企业文化建设、社区文化建设、校园文化建设等，都是有形的，乡规民约既是有形又是无形，口头上存在，也可能写成了文字。
总之，有了道德力量调节，我们的两个底线就出现了：一个是法律底线，大家在学习中央关于依法治国的决定过程中都了解到了；另一个底线就是道德底线，人不能违背法律底线，也不能违背道德底线。在今后的经济发展理念中，应该把这点看得更重要。
（作者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教授）
